Dimension-06 兄弟 - Brotherhood(兄弟)
那是個我們曾經做過的約定。
「軍刀,你看看這個!」
他拿著一片電子書給我。
「這個是……」
「似乎是很早以前的紀錄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薩拉斯……他那時很和善的。
「我來看看。」
我從他手上拿過這片電子書。
那是古老的文獻,不曉得薩拉斯是從哪裡拿到的。
上面寫的是塞博坦星的位置。
也許和你們的世界有關吧?總之,在我們這個世界中,塞博坦星是一個已經不存在的星球,早在我們誕生前約12000年,相當於我們最早故鄉的塞博坦星已經毀於一場戰爭中,再也無法重建了,應該說,在經過了12000年的移民之後,塞博坦星只餘下傳說,真正的位置在哪,已經找不到了。
你從哪拿到的?
「某天我在調查我的家人遺物時找到的。」
薩拉斯回道。
那好像是他的祖先在塞博坦星毀滅前,為了預防以後自己回來時找不到塞博坦星的位置而刻意留下的座標。
我不知道你們的世界有沒有類似的機器,在沒辦法判定絕對座標的宇宙中,那個機器很類似中國的指南車,就是移動多少便紀錄移動的方位和距離。
「我想去找塞博坦星,然後重建它。」
他如此告訴我他的構想。
很單純,對吧?
我那時也是這麼想的。
所謂的博派族和狂派族在我們這邊沒有分的那麼涇渭分明,那也是我和身為狂派族的薩拉斯如此親近的原因。
我和他的父母親都已經過世很久了,為了過活,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你想得到的工作我們大概都有摸過,最後,我們兩個一起進了變形金剛軍隊。
他拿那個東西給我看也是進軍隊之前,最後一次在故鄉做一次告別時。
「一起加油吧。我們就這麼約定嘍。」
我這麼告訴他。
「就這麼約定!」
薩拉斯的臉上散出無邪的笑容。
我很清楚他是認真的。
那個地方……對我們而言是聖地沒錯,即使那個地方已經殘破到無法再住人。
後來我就和他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隊,但我還是和他有連絡。
他那時是在前線部隊,而我在後方支援他們……那時候在伊修瓦爾星發生了駐守軍隊叛變之事,薩拉斯也跟著前線部隊一起前往鎮壓。
回來後,他就變了。
軍人該有的忠誠態度似乎他已經不掛在心上,後來還曾經發生過因為他拒絕命令而遭到處分的事。
就在那一天──我親眼看到他攻擊了港口,就這麼舉起叛變之旗,然後……
「你真的背叛了我們……混帳薩拉斯!我們的約定都不算數了嗎?」
我對薩拉斯怒吼著。
「軍刀,總有一天你會對軍隊感到厭惡的。那個約定……我還記得,我也會去實行的。」
留下這話後,薩拉斯就和他的同伴揚長而去了。
在港口的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薩拉斯離開,什麼都不能做……
他留下的,只有謊言。
而且是深深刺痛我的謊言。
「原來是這樣。」
聽完星際軍刀講完如此一長串的往事後,柯博文嘆了口氣。
「在我那個世界也是差不多。」
「也是博派和狂派在打仗嗎?」
「嗯。」
「唉……」
星際軍刀也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憂鬱。
「所以,你是為了打倒他而練劍的嗎?」
「也不盡然……因為我是博派族的一份子。」
無奈的話語聽在心中,又讓柯博文嘆了一口氣。
「所以……我要保護我的同伴,還有這裡──」
邊以憤怒的語氣說著,星際軍刀再揮下一刀。
柯博文卻只是嘆息著。
「星際軍刀……有時候這樣的決心反會產生更多爭端。」
「咦?」
原本以為同樣是博派的柯博文會支持他,但柯博文的反應卻讓星際軍刀訝異。
「在我們的那個世界中,博狂派的爭端起源是能源危機,或許是一份執著,以及越到後來越難以簡單化的複雜問題,讓我們從以前打到昨天……現在想來說不定當時就將這問題簡單化會比較好。」
「所以你想說什麼?」
柯博文先說了一大串自己世界發生的事,讓星際軍刀有點不耐煩。
「我們那時的決心就是引發爭端的源頭。當時這份決心變成了執著,最後讓戰爭朝無可收拾的方向前進……後來就是雙方都傷亡慘重。」
星際軍刀不語。
「有決心是好的,但你要在恰當的時候放下那份決心的執著……這樣才不會產生無法收拾的後果。」
柯博文說完,逕自往基地的方向而去。
星際軍刀只是看著他的背影。
──你甚麼也不懂……
邊這麼想著,星際軍刀劈下一劍。
「你甚麼也不懂……」
「大概懂了,你們是從異世界來的,對吧?」
秀太點了點頭。
「這麼快就接受了?」
相對的亞斯特里爾反倒是一臉迷惑。
「嗯──因為我們也有和另外一個同樣有博派和狂派的世界接觸過。」
迅雷在一旁補充道。
「咦?」
極衡三人一起望向他。
「火焰柯博文(Fire Convoy)。他是那個世界的總司令官,聽說他的稱號好像是『火焰之總司令官』,我們跟他們接觸還滿多次的,聽他說他好像也認識柯博文。」
迅雷又說道:
「『次元警備隊』,他們是這麼稱呼自己隊伍的,我想他們應該是有我們這世界和柯博文的世界都沒有的多次元航行技術,所以才能接連跑到各個世界吧,次元崩壞的問題說不定也可以問問看他們。」
三人一起點頭。
──火焰柯博文……他是誰啊?我可不記得我看過的動畫中有這號人物……他也是總司令官不是?既然是總司令官,我應該也看過他吧……
雖然跟著點頭,亞斯特里爾的臉上卻顯出了困惑的神情。
「RID。」
察覺到亞斯特里爾的疑惑表情,極衡只說了這三個字。
──RID?擬態機器人(Robot in Disguise)是嗎?原來是他們啊……
只說這麼一個關鍵字,亞斯特里爾就懂了。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凱普照樣在旁邊看著《寂靜的春天》,密涅瓦則看起來像是用一般的紙筆在寫信。
「我們現在應該要做的,還是要前往薩拉斯的要塞窺測薩拉斯的意圖為何……希望他不是試圖將這個『黑暗要塞』拿來當成攻擊這個行星的武器。」
「迅雷哥,我們不是一直都能破關斬將嗎?這次一定也沒問題的!」
秀太露出笑容。
「你還是一樣這麼樂天啊,秀太。」
凱普放下手中的《寂靜的春天》,語氣不怎麼高興。
「我也不認為這會是件簡單的任務,那是堡壘耶。迅雷哥,這次有多少人要參加偵察任務?」
密涅瓦也把筆蓋蓋上,轉過身望向他們。
「我、霍克、你們三人、星際軍刀、布拉卡、拉斯特和布瑞帕。」
迅雷的回應也很快。
「一、二、五、六、七……才九個人?會不會太少人了?」
凱普回道。
「不宜太多人去,畢竟是偵察行動,太多人的話很容易被發現行跡。」
迅雷回道。
「但萬一被發現的話也很危險,萬一大家全被包圍怎麼辦?」
「所以我們要集體行動,密涅瓦。」
「安啦,大不了就集中突擊這樣就沒問題了!」
「……我真羨慕你樂天的性格啊,秀太。」
面對秀太那躍躍欲試的話語,迅雷只是嘆了口氣。
「大家對秀太是有甚麼意見嗎?」
在回去的路上,極衡問起迅雷這問題。
「喔,也沒什麼啦,大家都是一家人……只是秀太的舉動總是讓我們捏把冷汗就是,雖然他總是很衝,但他認真的時候還是可以很認真。」
「從第一次遇到尚時他的反應來看就很清楚了。」
「尚……說到這裡,我想我該告訴你們,為何我們這些地球人為何會來到這顆行星V。」
迅雷一副沉重的表情,讓極衡感覺他接下來說的恐怕不是甚麼好事。
「地球在三年以前被毀滅了。」
聽到迅雷以平靜的語氣訴說這件事,在他身旁的三人只是一臉愕然。
──地球被毀滅……?
「八年前,地球發生了最後一次『世界大戰』,身為戰爭核心的,就是我們這些能夠利用超神原力變身的『超神戰士』。」
「咦……?」
「其實……這場戰爭與狂派還是博派都沒有任何關係,那是人類自己挑起來的。當人類發現了古代遺跡中隱藏的超神原力後,他們試圖喚醒這股超神原力,我、秀太、凱普和密涅瓦都是當時的受實驗者,我們並沒有喊拒絕的權利,就像這樣被當成戰爭武器投入戰場。」
「那你們又怎麼會成為博派的戰士呢?」
「那已經是戰爭爆發五年後的事了。我們這些超神戰士在一次戰爭中遇上了前來地球偵查的星際軍刀和霍克,他們一起喚醒了我們的意志。」
就像那只是個沒有任何值得傷感的事情一樣,迅雷繼續平靜述說著:
「我們開始反抗製造我們出來的人類。但結果是,原本捲入戰爭的僅止於我們這些超神戰士而已,後來卻演變成了因為失去了我們這些超神戰士,人類便選擇以各種手段殲滅我們──對,包括核彈。那是過去人類最忌諱的最終武器,但人類卻毫不猶豫的使用了。」
愕然變成了恐懼。
極衡皺起眉頭、亞斯特里爾睜大雙眼、秋槙則是瑟縮著。
人類為何會變得如此不可救藥?
「尚的父母就是在一次核彈攻擊中喪生,我們是在浩劫過後的戰場找到了唯一的倖存者,也就是尚,當時他幾乎生命垂危,幸好霍克和火焰柯博文用他們的技術救了尚的生命,不然……我大概會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迅雷的表情到這時才出現了微微的波動。
「那,戰爭是怎麼結束的?」
秋槙仍然是用恐懼的語氣問道。
「交戰的雙方對彼此的首都發射了最後兩顆氫彈。」
迅雷回應著:
「絕大多數的超神戰士為了阻止這兩顆氫彈毀滅近乎崩潰的地球而犧牲,雖然我們成功了,地球卻已經無法再住人,簡單的說,這場戰爭將地球變成了一顆死星,存活下來的人多半也得了致命的後遺症,而且也無法在繁衍後代──真要說的話,尚應該是僅存的最後一名人類了。」
「怎麼會這樣……」
極衡感到一陣悲哀。
「我正打算在下次火焰柯博文他們再來到這裡時,就將尚託付給他們,請他們將尚帶離這個滿是罪惡的世界……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吧。」
迅雷嘆了口氣。
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懊悔的神情。
「你覺得這對尚是好事嗎?」
秋槙問道。
「嗯?」
「這件事起碼得問尚的想法吧?這是攸關他未來的事,他不該沒有決定權,就被你們這樣推來推去的……」
秋槙的話中充滿了悲哀。
「可是這對他而言,應該是最好的方式吧?和我們在一起生活,他會高興嗎?等他一旦知道世界的真實,他會接受嗎?」
迅雷這麼說道。
秋槙沒有回覆他。
他們就這麼走過一個轉角,完全沒注意到一臉無法置信的尚就站在那個角落。
就這麼看著四人遠去,尚一瞬間癱軟在牆角邊。
『那是過去人類最忌諱的最終武器,但人類卻毫不猶豫的使用了……』
『尚的父母就是在一次核彈攻擊中喪生……』
『尚應該是僅存的最後一名人類了……』
『我正打算在下次火焰柯博文他們再來到這裡時,就將尚託付給他們,請他們將尚帶離這個滿是罪惡的世界……』
腦中不斷反覆著迅雷陳述的話語,尚只是喃喃說道:
「……這就是世界嗎?」
然後,他蜷曲著身子,嗚咽著。
──尚……對不起,我不該隱瞞你那麼久……
跟在他後面的霍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